近日，據多家海外媒體報道，英國潮牌Ted Baker進入破產程序，使其在英國和歐洲大陸的975名員工面臨被裁員風險。這個英國品牌近幾年一直經營不善，2022年，旗下擁有銳步、David Beckham等品牌股份的美國集團ABG以2.11億英鎊（約合19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收購了Ted Baker。

無獨有偶，據《女裝日報》報道稱，潮流品牌Champion也因經營不善，計劃以約10億美元賣身給ABG，目前雙方已達成初步協議，將在5月至6月正式完成收購。

最近幾年，總有人會說 “街頭潮流服飾已死（streetwear is dead）”。

美國時裝設計師 Tommy Hilfiger 是最新一位發出該言論的人。而已故的 Virgil Abloh 因將街頭服飾帶入奢侈品領域而聞名，他早早在 2019 年就預言了這一點，“我確定它（Streetwear）將死亡，這種感覺就像大限將至。”

不過 Abloh 后來澄清說，他所指的 “死亡” 是指街頭潮流服飾社區的死亡，而非街頭審美的隕落，但最新一輪的時裝趨勢似乎強化了這一點。奢侈品時尚品牌之前對街頭服飾廓形（比如超大連帽衫、圖案 T 恤、運動鞋和科技外套）的青睞，在很大程度上已被回歸品牌風格和手工藝本身所取代。

Virgil Abloh 為路易威登打造的首個系列。圖片來源：Yannis Vlamos / Indigital.tv

盡管如此，街頭潮流業內人士并不認可這一點。“這個領域并非死水一潭。市場上充滿了活力，” 時尚平臺 Highsnobiety 的創始人 David Fischer 說道。“誠然，如今的街頭潮流領域與 Supreme 和 Palace 當年所創造的能量不同，但它仍然是存在的。”

總部位于倫敦的時尚青年文化社區 The Basement 的首席執行官兼創意總監 Alex Ropes 表示：“人們會說街潮已經死了，但我會說它成長了。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街頭潮流服飾時代，消費者以前可能在一到三個地方花的錢現在可以分別花在 30 個不同的地方。我認為這讓商業體更難將這個故事進行貨幣化的衡量。”

Corteiz、Always Do What You Should Do、Drama Call、Clints Inc、YearsofTears 和 House of Errors 等新浪潮街頭服飾品牌在英國市場嶄露頭角，其中許多品牌避開了傳統零售模式，選擇 24 小時直接面向消費者的限量模式進行銷售。另一種最受歡迎的方法是舉辦活動，例如 Broken Planet 在倫敦周圍舉辦的尋寶游戲或 Corteiz 的 Great Bolo Exchange 活動，消費者可以用任何羽絨服來換取一件 Corteiz Bolo 夾克。

傳統零售商在這波新浪潮中并未得到太多關注。“如果零售商無法利用這些品牌獲取財務方面的利益，那么忽視它們或宣判它們死亡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做法，” Ropes 說。“有時候，關于 ‘街頭服飾已死’ 的整個討論感覺像是一場自上而下的對話。公司企業無法再從中賺錢，因此，它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死了，而不是說街頭潮流在消費者間死了。”

街頭服飾概念的變化

街頭服飾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多種全球性的潮流社會運動，但從廣義上講，它是滑板、嘻哈文化以及朋克和涂鴉藝術等 DIY 美學的融合而產生的亞文化產物。

Stüssy 被認為是偉大的街頭服飾先驅之一，該品牌最初在南加州的滑板和沖浪社群中廣受歡迎。其他知名的街頭服飾品牌包括 1994 年在紐約成立、最初是一家滑板店的 Supreme，以及由日本設計師 Nigo 于 1993 年創立的 A Bathing Ape。多年來，Palace、Awake NY 和 Noah 等新進入者已經建立了自己的狂熱追隨者社群。

Highsnobiety 的 Fischer 認為，“品牌從來不樂意被貼上 ‘街頭服飾’ 的標簽，” —— 這意味著它們只是連帽衫和 T 恤。

“沒有人會爭論 Balenciaga 是不是一家奢侈時裝公司，但他們可能比其他街頭服飾品牌生產更多的 ‘街頭服飾’，” 他說。“你上網查一下，店里 80% 的商品都是連帽衫和 T 恤。”

Fischer 不認為應該區分時尚和街頭服飾，這一觀點也反映在 Highsnobiety 的語氣中。“很早開始，Highsnobiety 的任務就是要打破人們所認為的街頭服飾和人們所認為的時尚之間的障礙，” 他解釋道。“對我們來說，障礙從未真正存在過。更多的是市場造成了這些障礙。”

“怎么命名只是無聊的政治手段，” 曼徹斯特品牌 Clints Inc. 的創始人 Junior Clint 表示同意。“我并不真正認同名字本身。我認為這只是你想給人們的感覺，以及你讓他們加入你所創造出來的理由。”

通常被描述為街頭服飾品牌的 Denim Tears 的創始人兼創意總監 Tremaine Emory 也持懷疑態度。對他來說，Denim Tears 專注于運動裝、成衣和鞋類，“街頭服飾這個詞是人們給他們不完全理解或讓他們害怕的東西所貼上的一個標簽，” 他說。

雖然街頭服飾常常與 logo 狂熱聯系在一起，但 Emory 指出 Karl Lagerfeld 早在 Supreme 出現之前就已經在網球拍和滑雪板上隨心所欲地使用香奈兒雙 C logo 了，“有人會稱之為街頭服飾嗎？為什么人們會認為它不同？這是人們真正必須問自己的問題。”

后奢侈品合作時代的身份危機

2017 年，Louis Vuitton 與 Supreme 的合作堪稱業界經典，標志著奢侈品與街頭服飾融合的分水嶺。次年，Ralph Lauren 與 Palace 合作，Dior Homme 與 Kaws 合作，Gucci 與 Dapper Dan 合作。

“高級時裝行業聞到了血腥味，” Emory 在談到 Supreme 與 Louis Vuitton 合作建立的藍圖時說道。“他們說，‘出現了新的消費者。’ 人們所說的街頭服飾 —— 源自黑人、西班牙裔的嘻哈、音樂、風格和文化 —— 80% 的消費者是白人和亞洲孩子，” Emory 說 。“所以他們會說，‘哦，我們可以將這些美學融入到我們的產品中。我們可以讓那些有錢的人來購買它。’”

街頭服飾與奢華時尚有著共同的核心特征，這一事實推動了街頭服飾的貨幣化。“兩者都是獨一無二的，” 未來實驗室的高級前瞻分析師 Marta Indeka 解釋道。“盡管奢侈品通過高價位激活了這一點，但草根街頭服飾社區卻通過口碑知識共享來實現這一點。”

她表示，如今的街頭服飾迷失了方向。“你需要真實；你需要培養你的社區 —— 這對大多數品牌來說都是如此，但對街頭服飾來說至關重要。這就是為什么我認為新崛起的品牌如此有趣，因為它們確實發揮了創造力，與那些真正關心它的草根社區重新建立了聯系。”

Ropes 表示同意：“當 Palace 與 Gucci 合作、Supreme 與 LV 合作時，這代表著你遠離傳統核心消費者。他們可能想要買，但他們絕對買不起。這就是那些更年輕、更新鮮的品牌能夠成功進入這個領域的地方，因為它們真正為年輕人重塑街頭服飾。”

圍繞歸屬感激發興奮感

正宗的街頭服飾如今正在回避炒作文化、logo 狂熱和昂貴的聯名合作。“我認為，這與你的經濟歸屬能力無關，而更多地與你的社會和文化歸屬能力有關，”  Ropes 在談到下一代街頭服飾市場的驅動力時說道。“你對這場游戲的投入有多深？你的理解有多細致？”

在一個信息通過算法不斷地輸送給我們的世界里，我們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就能了解情況。Indeka 表示，這就是為什么品牌正在重新思考 “讓事物變得更容易接近，但更受傳奇驅動”。例如，YearsofTears 將其 Instagram 頁面設置為私密，并通過 Discord 頻道運營產品發售；或者 Clints Inc 在其曼徹斯特商店舉辦私密的社區聚會之夜。

“真正擁有有效社區的品牌并不多，” Indeka 說。“社區是由人建立的，這就是為什么我認為當今一些最有活力的品牌都以人為中心。這些人坐在 Whatsapp 頻道中，分發代碼和搶先體驗。”

Highsnobiety 的 Fischer 表示：“這是一個更有趣的故事，而這種能量來自于那些帶有更好或更差標簽的街頭服飾品牌。這種能量來自于一個非常真實、感覺真實的空間。有一個真實的人，一個你可以與之聯系的創始人，一個正在講述的真實故事。”